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。抗战期间，诞生了很多脍炙人口、鼓舞人心的歌曲。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由田汉作词、聂耳作曲的电影《风云儿女》的主题曲——《义勇军进行曲》。1949年9月27日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通过的《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都、纪年、国歌、国旗的决议》，规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未正式制定前，以《义勇军进行曲》为代国歌。2004年3月14日，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宪法修正案，正式将《义勇军进行曲》确定为国歌。那么，这首歌曲是如何诞生的呢？
聂耳主动请缨为《风云儿女》主题歌作曲
在上世纪30年代初的上海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左冀文化运动很具声势和实力。左翼电影运动中产生的电通公司，成为党的电影小组直接可控的左翼电影大本营。1935年的早春，电通公司开始投拍电影《风云儿女》，电影剧本由田汉、夏衍创作，田汉还为电影创作了主题歌歌词。
《风云儿女》由许幸之执导。有一天，著名作曲家聂耳主动请缨为《风云儿女》的主题歌作曲，许幸之与他一见如故，两人谈笑风生。
许幸之以电影导演的敏感，发现聂耳和《风云儿女》的一个角色有着共通的气质。该片男女主角早已确定，其他主要配角导演可自行选择。于是，许幸之直截了当地问道：“聂耳，除了作曲任务之外，还有一个任务要分配给你，你干不干？”
“什么任务？你说吧！”
许幸之并不急于回答。他先是介绍《风云儿女》的剧情内容，除了男、女主角辛白华和阿凤，还有一个重要角色梁质夫，他是白华的好友，一个有革命理想的热血青年。然后，才揭开谜底：“我一眼看中了你，因为无论是从气质上、性格上、体态外形上，这个角色由你老兄来扮演最为理想。怎么样？”
“行！”聂耳爽快地答应。从此以后，许幸之与聂耳的联系逐渐多了起来。
聂耳身上总有那么一股劲，热情、勇敢、朝气蓬勃。乐观幽默风趣的他，走到哪里就会响起一阵阵嘹亮的歌声和开怀的欢笑。但是，只要一拿起指挥棒，平时嘻嘻哈哈、有说有笑的聂耳，突然变得严肃认真、一丝不苟。只可惜他后来为躲避国民党当局的迫害东渡日本，不得不放弃这难得的银幕表演机会。
除了第一句，聂耳对其余歌词都逐句作了调整
许幸之清楚地记得，在通宵拍片后的一天清晨，自己刚入睡，就被重重的叩门声惊醒了。打开宿舍门一看，原来是聂耳。聂耳一跨进门，就举起乐谱兴高采烈地嚷道：“好啦！老兄！歌曲谱好了。”许幸之记得聂耳兴奋地向自己诉说着创作的甘辛：“从接受任务起大约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来构思。”“我写这个曲子时，完全被义勇军的救亡情感激动着，创作的冲动就像潮水一样从思想里涌出来，简直来不及写。初稿倒是一气呵成的，两夜工夫就写好了。可是写好之后倒花了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来修改。”
聂耳兴奋地将改好的乐谱拿给许幸之看。“好极啦！”许幸之高兴地说，“你能不能试唱一下？”
于是，聂耳一手拿乐谱，一手在书桌上重重地打着拍子，连续唱了好几遍，曲调既激昂又轻快，催人奋进，唱者听者都有迈开矫健的步伐出发前进的冲动。
许幸之细细回味，心中不由钦佩眼前这位年轻人处理歌词的胆魄与才艺。
除了第一句“起来！不愿做奴隶的人们！”，聂耳对其余歌词都逐句作了调整，以与旋律相得益彰。“把我们的血肉，来筑我们新的长城！”的“来筑”二字改为“筑成”，在语意上更为坚决。“中国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”的“中国民族”升华为“中华民族”，愈见视野宽阔；对此歌词的主题警句，聂耳有意识地将它处理成全曲的最高音和最强音，并颇具创造性地在“中华民族到了”六字后突然休止半拍，这一停顿使这句的主语“中华民族”与后半句的“最危险的时候”，尤其是“到了”二字与“最”字得到突出的强调。“每个人被迫着发出了最后的吼声”一句，去掉“了”字，不仅字句更为紧凑，且使过去时转化为进行时，更具号召力。接下来原有的一句“起来”，加以复叠，成为“起来！起来！”，层层递进，把曲调推向高潮，“我们，万众一心”仍然紧缩为一句，叠唱的是：“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”的“前进！”一词，三次重复“前进”，就此终结。
将最后一个“前进”简缩为一个“进”字
随后，聂耳向许幸之征询歌曲的意见。见聂耳如此真诚，许幸之开始了他“门外汉”的批评：“整个曲子谱得很好，激昂、轻快，但‘起来，不愿做奴隶的人们’的起句显得低沉了一些，而最后一句‘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’还不够坚强有力。是否应当减少一些装饰音，形成一个坚强有力的煞尾？”
经过一番思索，聂耳拿起桌上的铅笔，刷刷刷地修改起来。他先是涂掉了一些音符，然后，又用铅笔画上了许多音符。修改完成，许、聂二人不约而同地合唱起来。
起句确实比原先的要激昂多了。最大的改动在末尾，原句为“我们万众一心，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！前进！前进！前进！”修改后将“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！”复唱一遍，改成：“我们万众一心，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！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！前进！前进！进！”叠句的运用，进一步凸显了冒着敌人炮火冲锋的勇毅。原歌词以三个“前进”短语结束，采用的是强弱拍倒置的处理法，现在将最后一个“前进”简缩为一个“进”字。这意外之举将反节奏正了过来，同时又因同语反复而不害文意、反添余韵，进而实现了节奏铿锵、煞尾有力，更增一往无前、与敌血战到底的气势。
《义勇军进行曲》艺术地表达了中华儿女义无反顾地走上抵御外侮战场的勇毅决心。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，《义勇军进行曲》在各种重要场合唱响，激励着中国人民牢记历史、不忘过去，珍爱和平、开创未来。
（作者单位：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。本文转载自微信公号“党史镜报”，刊发时略有修改。）
来源：上观新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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