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9年春晚,小品《昨天今天明天》节目演出当中,饰演黑土的赵本山自豪地说到家里“当时还有一件家用电器——手电筒呗”时,
惹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。观众之所以发笑,一是老赵突然抖了一个大家意想不到的包袱,忍俊不禁;二是笑他居然把一个小小不言的手电筒“拽”成了“家用电器”!看看周围,哪个不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就照明,谁还用得着你那“家用电器”?
诚然,在当今空调、冰箱、洗衣机,榨汁机、破壁机、空气炸锅等等这些大大小小的家用电器面前,一个不起眼的手电筒确实算不了什么;何况,现在人人有手机,楼道庭院、大街小巷,到处光光亮亮,用它的机会少之又少,真的有些不值一提了。然而,在“黑土”那个年代,条件比较好的才会有个手电筒,一般人家可都没有这个“家用电器”。因为人们太穷了,吃穿是大事,手电筒咋着也排不到位置上。上世纪70年代,我住在老城一个大杂院里,因为经常停电,给日常生活带来很多不便。单就上厕所这件事,就让人烦恼不已。由于院内条件所限,全院的人,大小便都得上外边的公厕去解决。停电的夜晚,街上膝黑一片,走到街角后头的厕所门口,总得提心吊胆地慢抬步,蹭着走,生怕踩着了啥。尽管人们一再小心翼翼,但令人尴尬的事情还是一次再次地发生。上厕所如此艰难,当时是多么想买一支手电(我们当地把手电筒简称为“手电”)照照明儿啊!可是再想想,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,既得管着一家老小几口人的吃穿拉撒,还要支应少不了的人情差事,即使剩下块儿八角,还得准备应对不时之需,如此一来,买个手电的念想只好一推再推了。
平时没有手电,还能凑合,可一旦遇到特殊情况,没有个手电还真不中。1975年我去东北一个叫二十家子的公社出差,办理退休的g师傅的儿子小g来厂接班手续。g师傅是南方人,儿子小g是知青,在东北那疙瘩下乡四五年了,g师傅还顺带去看过他一次。得知我去东北招工的消息,g师傅非常热情,特别叮嘱我,那边很冷,衣服一定要穿厚点,另外,那里地面空旷,走个十里八里才能见到一个村庄,不通公共汽车,也没电灯,最好带上冻疮膏、手电筒什么的。听了g师傅提醒,联想到日常没有手电的种种不便,家人嘱我必须带个手电出行。自己家里缺这玩意儿,情急之下,只好借东邻何哥家的手电暂用。谁知,等拿回家,按了好几下开关,灯就是不亮。打开一看,里边的电池都已经疙里疙瘩起皮了,哪还有电?看来何老兄也好长时间没用它了。没办法,只得去街头小卖部买了两节1号电池装上,这才解了燃眉之急。
你还别说,出差途中,这个手电真的起了大作用。当时的东北天寒地冻,我住的公社招待所也不通电,晚上房间里只能靠一根蜡烛照明。
夜里上厕所,脚下的小道湿滑不平,幸亏我带了个手电筒,才避免了可能滑倒摔伤的危险。第二天晚间,干了一天活的小g,接到电话赶来招待所填写招工表时,桌上的蜡烛忽闪忽闪几下熄灭了,写不成字,急得他手足无措。等不到招待员换蜡烛,我随手拿出手电,让一头是汗的小g在手电的光影下,填写完了表格上最后几个字。填完表,审核罢,送走憧憬着当工人,蹦跳着赶回大队盖章的小伙子,眼望着实用顶事的手电筒,欣感之情油然而生,仿佛手里捏着的不再是一件冷冰的小物件,而是成了自己随身的伙伴,温馨的朋友!
出差 回来,倍感手电好处多多的我,不再犹豫,决心买它一个来。大商场,百货楼,东瞅瞅,西看看,转了一个多小时,终于相中了一款使用5号电池的笔式手电筒。
它小巧玲珑,走到那里带到那里,便携不占地方。花了一块五毛五买来的小手电,开关一按,闪光耀眼,晚上照到前头一二十米远的路面,仍然一片亮明,甭提心里多高兴了。
小小手电也让全家人爱不释手,大人上夜班带着,上晚自习的孩子们抢着,一件伴身随行的宝贝,大家用着它,爱着它!
小小手电带来了光明,带来了快乐,使我对手电的感情越来越深,兴趣也越来越浓。光阴荏苒,上世纪80年代后,生活条件日益改善,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,工作之余,居然还成了手电的铁杆爱好者,东奔西走淘来的各种手电筒整整摆满了一面柜子。茶余饭后,鉴赏“宝贝”的同时,还忘不了描画手电示意图,建立档案,写收藏笔记,……虽繁琐忙碌,却也乐于其中。当然,这都是后话,详情有待慢慢道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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